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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克绍医案三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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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、周病屏治治疗消渴二例

例一王某,男,7岁,初诊∶年7月12日。

主诉及病史∶患儿多饮多尿,医院曾查尿比重为1.,诊断为尿崩症,治疗无效。诊查∶余诊视,神色脉象无异常,惟舌色淡,有白滑苔,如同刷一层薄薄不匀的浆糊。辨证∶此证当是水饮结于中脘,阻碍津液的输布,所以渴欲饮水,饮不解渴。这样,其多尿就是由于多饮所致,是诱导性的。如果能使不渴、少饮,尿量自会减少。

治法∶与以五苓散治之。

处方∶白术12g茯苓9g泽泻6g猪苓6g桂枝6g

7月14日其家人来述∶上方药共服2剂,症状见轻,又予原方药2剂,痊愈。

例二朱某,女,1岁半。

主诉及病史∶患儿多饮多尿多食已4个月余,曾在省立二院诊断为尿崩症,治疗无效,于年8月27日医院门诊。诊查∶患儿神色及察脉望舌均无异常。

治法∶其家长闻知前述患儿王某服五苓散有效,要求亦予此方试服。余应其请,给予五苓散2剂。

8月31日,其家长代述∶大便次数由原来的每日五六次,减为每日2次,饮水量及小便量均稍有减少,但不明显,多食如前。守上方加减续进。

处方∶生白术18g茯苓9g肉桂3g海蛤粉6g炮附子1.5g3剂

9月3日,其家长云∶自服中药之日起,夜间渴较服药前轻,白天仍如从前,近几天夜间渴的也觉重了,是否与注射西药针剂"长效尿崩停"有关?余这才得知患儿曾注射过两支"长效尿崩停"。该药每支有7天的疗效,按日数,现正好是针剂失效之时。从而得知,以上所服几剂中药,全在针剂的有效期中。配上针剂,效果尚不满意,可见以上所服诸方药全属无效。又从其家长的补述中得知∶患儿不喜热饮,便改用白虎加人参汤。

处方∶生石膏15g甘草6g知母6g生地6g沙参6g粳米少许花粉6g为了观察疗效,嘱令停用一切西药。

9月7日,其家长云∶以前常常出汗,服上方药后汗已少,余无变化。余踌躇无策,因忆起《金匮要略》栝蒌瞿麦丸方,曾有治愈尿崩的报道,遂用之。

处方∶苡米12g山药12g花粉9g炮附子2.5g茯苓6g瞿麦3g

9月17日,其家长告知其女服上方药3剂后,即已痊愈,为了巩固疗效,又自动续服了2剂,所有症状,俱已消失。

此患儿服五苓散无效,而服栝萎瞿麦九有效,盖因五苓散是健脾散水,而栝蒌瞿麦丸是温肾化饮,故服五苓散是多饮暖水,促使汗出而愈,而服栝萎瞿麦丸则以"腹中温为知"。证同而因不同,其治亦异。

六、升降阴阳法治疗嗜睡一例

孟某,女,42岁。初诊∶年3月5日。

主诉及病史∶2个月来,每晚在7时左右出现嗜睡,不能自制,沉睡1小时左右便醒,醒后一切如常。每次不管是谈话,还是干活,均可和衣坐着而睡,时间从未错过戌时。患者曾试图趁嗜睡证发作之前早睡,以作纠正,但取卧位后反不能入睡,导致彻夜难眠。亦曾服过治疗嗜睡证的单方、验方,都未取效,于3月5日由人介绍,请予施诊。

诊查∶察其形体略胖,舌淡红瘦瘪,脉沉实稍数。询知有大便干燥史,几个月前曾有一段时间感到胸闷,余无异常。

处方∶生地9g熟地12g当归9g升麻6g枳实9g炒杏仁6g陈皮9g甘草6g红花6g白蔻仁6g生姜3片

水煎,下午2时报,每日1剂。

1剂药进后,当晚未发作嗜睡,仅在7时许稍有困意,但已能自己抑制。药进4剂,嗜睡症基本痊愈,困倦感亦向后延至9时左右。察舌质如前,脉滑稍数。前方去白蔻,加白芍9g,细辛1g,服法如前。

二诊∶3月15日。上方药服3剂,嗜睡、困倦等症均已消失。患者追述过去经常数日不大便,是无便意,大便虽较硬而不是大便困难,胸部时有满闷感。前方加理肺降气药。

处方∶生地9g熟地12g炒杏仁9g当归9g炙甘草6g升麻3g枳壳6g红花6g紫菀9g苏梗6g生姜2片

上方药共服4剂,痊愈。

余治此病,认为必然与卫气的循行有关。卫气昼行于阳则寤,夜行于阴则寐;行阳行阴,是睡或醒的关键所在。但卫气由行阳转入行阴,或由行阴转入行阳,也有一个交换时间,这个交换时间,一是在平旦,一是在日入,故《灵枢·营卫生会》曰∶"平旦阴尽而阳受气矣","日入阳衰而阴受气矣。"还要说明的是∶卫气的内外出入,虽然与时辰有关,但其或出或入的顺利与否,则又与人体的内而肠胃脏腑、外而皮肤分肉有关。也就是说,肠胃等内脏正常,皮肤分肉滑利,卫气的出入就顺利,否则卫气的出入就困难。所以《灵枢·大惑论》说∶"人之多卧者,何气使然?岐伯曰,此人肠胃大而皮肤潘,而分肉不鲜焉,肠胃大则卫气久留,皮肤清则分肉不解,其行迟。夫卫气者,昼日常行于阳,夜行于阴。故阳气尽则卧,阴气尽则寤。肠胃大则卫气久留,皮肤潘,分肉不解则行迟,留于阴也久,其气不精则欲瞑,故多卧矣。"由此可见,卫气运行的通道,不管是脏腑还是皮肤分肉,只要艰涩而不滑利,就可以改变卫气运行的常度。

如何治疗卫气运行失常?《灵枢·决气》论及治疗失眠证时说∶"调其虚实,以通其道,而去其邪,饮以半夏汤一剂,阴阳以通,其卧立至。""以通其道","阴阳已通",都说明营卫运行之道的通畅与不通畅,是寤或寐是否正常的关键。

本患者的突然性嗜睡,是可以用卫气运行失常来说明的。日夕是卫气由行阳转入行阴的关键时刻,午后7时,正是申、酉之交,日夕之时。《灵枢·顺气一日分为四时》说∶"日入为秋","夕则人气始衰"。《素问·生气通天论》说∶"日西而阳气已虚,气门乃闭,是故暮而收拒。"以上这些文献都有力地说明,申酉之交出现突然性嗜睡,是卫气由行阳将要转入行阴的外在反映。本患者阴虚血燥,大便常秘,清气当升而不升,故嗜睡不能自制,浊气当降而不降,卫气行阴之路也不畅,因此倏间又醒。申酉是阳气已虚之时,此时嗜睡不能自制,说明卫气已有下陷之势,故方中用升麻以助其升;又因肾阴虚,肝血燥,卫气行阴之道涩,故从滋阴养血、升降阴阳着手,拟就本方。本方的基础是通幽汤,方中有升麻以升清,以防卫气按时而下陷,又加入积壳之降,以"通其道",使降者按时而降。加白蔻仁者,是宽胸散结,以利升降;加杏仁、紫菀、苏梗等是调肺气,既可改善便秘以利于降浊,亦有助于卫气的运行,因为肺主诸气,卫气行阴行阳,亦必与肺气攸关。

以升降阴阳法治疗睡眠失常,并非我的创见。《圣济总录》之坐孝丸,亦系升降并用法,该方主治膈上虚热,咽喉噎塞,小便赤涩,神困多睡。方为∶坐孥草、大*、赤芍、木香、升麻、枳壳、*芪、木通、麦冬、酸枣仁、薏苡仁,等分为末,蜜九如梧子大,每服20丸,麦冬汤下。本案中升麻、枳壳并用,就是取义于此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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